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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七十九章:良苦用心,喚醒鐘秋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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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是一年寒冬——

鐘秋水醉倒在自家店鋪門前,鵝毛般的大雪飄落,堆積在他發稍之上,鋪內的鐘夫人忙碌,卻無人理會這鐘老爺一句。

一輛輕簡馬車在藥材鋪門前停下,一道身披貂皮大氅的富貴夫人踩著下馬階,在同樣梳著婦人發髻的婢女攙扶下,下了車馬。

“貴客到!”門內夥伴眉眼機靈,見這年輕婦人一身貴氣,立即迎上。

阿九步向藥鋪,在門外稍停一記,瞥了眼爛泥一般倒在門外的男子,秀眉微蹙,隨即朝著一旁夥伴吩咐一句:“給我一杯溫水!”

“是!”

夥計應聲離去,再回來時奉上了一杯溫茶。

阿九擡步走向一側,朝著那道爛醉身影潑了過去……

“哎唷,老爺,您怎的又倒在這了!”

“將他給我帶進來!”

“是!”

高、裴二人上前一步,輕易的將人給架了起來。

阿九舉步進了藥鋪子,直直進了內堂,氣勢十足的在高堂之位坐下。

阿九已有數年未曾在名下鋪面走動,一幹下人不明所以,卻又被這氣勢所懾,不敢輕舉妄動。

“鐘巧兒何在?”

“夫人,夫人在後院逗弄小姐!小的,小的立即去請夫人!”下人說完,立即跑了出去。

“小姐?”

阿九擰眉,哪來的小姐?

“……混帳,誰家的夫人到咱家來教訓起人來了?沒用的東西,養你們何用,連個門都看不住!”

“哇,哇哇……”

“櫻兒不哭,櫻兒不哭。”

不過多時,門外罵罵咧咧之聲伴著一聲娃兒啼哭一路行來。

鐘巧兒一面哄著閨女,一面踏步入了內堂,便見一人端坐在高位,一雙精明的眼凝視著自個兒,不經心下一頓,涼得發虛。

掃了眼懷中娃兒,又撐起了幾分膽子,步上前去冷哼道:“你來此地做何?在‘運城’發發威也便罷了,作威作福還到咱鐘家來了?怎的?一年的兩成分紅可是少了你的?”

阿九不與她多說廢話,吩咐一旁織蕓:“將那娃兒抱過來滴血驗親!”

“是!”

織蕓跟在阿九身旁多年,也早已褪去了當年溫吞稚嫩,眼底多了抹老練,眼神一使,一旁的隨從上前制住了鐘巧兒,織蕓順勢抱過她懷裏的小人兒。

“做什麽?還我櫻兒,聶如初,你莫要仗著你有權有勢便來此仗勢欺人,十數年前,你我一樣皆是鄉野農女而已!”

“你即已知曉如今你我已不可同日而語,便乖乖招來,這娃兒又是你同誰偷生的?”

鐘巧兒被問得又羞又氣:“聶阿九,你血口噴人!”

阿九冷哼一聲,“當年你冒我之名色誘了秋水哥,又母憑子貴讓鐘四嬸留下了你母子二人,我念你對秋水哥也算一往情深,不好插手鐘家家事,可如今鐘四叔鐘四嬸離去不過兩載,你便是這般侍奉夫君的嗎?”

“你是瞧他終日爛醉如泥,是以心底發虛了是嗎?”鐘巧兒梨花帶淚的冷嗤道,“他會變成這副模樣究竟是因何而起?你即知道心疼不忍,當年又為何要一再拒絕於他?他對你求而不得,在家中視我與無物,你聶阿九才是害我夫妻過得如此慘淡的罪人!”

阿九擰眉,看向一旁已取來水碗取血的織蕓:“如何?”

“小姐是鐘老爺之女!”

“帶鐘邈兒過來!”阿九吩咐。

“不!”聽到要讓鐘邈兒來滴血驗親,鐘巧兒瞬間慌了,態度急轉直下,對阿九略帶懇求道,“邈兒正在讀書,莫要去打攪他!”

鐘邈兒打從乖巧懂事,習文識字聰慧過人,如今年僅十四,卻已中舉,日日埋首苦讀等著三年後去皇城參加科舉,是個眼瞅著便能有大才幹之人。

“你當有自知之明,幫扶不了夫君,操持不了家業,做不得賢內助便該自行求去!”阿九威儀冷冽,此行便是一心來做惡人的。

說到這兒,她起身走至她身旁,低聲與她耳語:“鐘邈兒並非秋水哥之子,此事,我早已料到!你若識趣,便自行離去,莫要撕破了顏面。”

鐘巧兒聽罷,驟然墜地。

那埋在心底的回憶,瞬間如潮水般湧上心頭,當年她與阿娘合力將鐘秋水弄入果園木屋,雖用了催情之藥,可鐘秋水畢竟年少,對男女之事無知,鐘巧兒亦是懵懂,二人雖有肌膚之親卻未成事。

事後生怕戚夫人怪罪,姚嬸娘大膽的尋了個流民,黑燈瞎火之際與鐘巧兒做了那檔子事……

鐘邈兒便是那流民之種,她甚至未看清那流民長何模樣。

回想起往事,她亦是每每痛苦不堪,可邈兒是無辜的,他有遠大前程,不該被她這阿娘給毀了。

“只要我走,你便會放過邈兒嗎?”鐘巧兒哽咽著祈求。

“自然!”阿九退開身去,嘆了口氣,“稚子無辜,鐘邈兒聰慧不凡,不該因母之過而毀了前程,你若離開,我會派人前來重振藥鋪,鐘邈兒必定也會前程似錦!”

“好,好!我信你!”鐘巧兒起身,接回織蕓手中閨女,親親摟摟了一陣,方才不舍的交由一旁的乳娘,“好生照顧小姐,日後她長大問及阿娘,便說我已死了!”

幾句下人聽到這話,克制不住的‘嗚咽’了起來。

骨肉分離,這世間沒有比這更令人痛心之事了。

織蕓詢問的看向自家夫人,以她對夫人的了解,夫人當做不出這般狠心之事,娃兒還這般小,離不得親娘。

“櫻兒,阿娘走了!”

說罷,狠心的轉身就要離去。

“夠了!”

突然,角落響起一道喝斥,一身酒氣之人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,萎靡的視線投向清秀高潔的聶如初。

此刻的鐘秋水已清醒了過來,頂著一臉胡茬滿臉宿醉痕跡,一身長衫半濕半幹,酸臭難聞。

自打爹娘過世之後,他便如此渾渾噩噩,誰的話也不聽,諸事不理!……更因自個兒無意間將鐘巧兒當成阿九碰了之後,自我厭棄,終日只願醉著,不願醒來。

如今,乍見阿九突然到來,更是不願正視自個兒。

如此萎靡,如此失敗,哪能及得上那宇文離半個手指頭……難怪,難怪阿九次次拒絕,毫不心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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